生命干掉了这头浅纹邪豹蟒，就如他自己所愿想的，所料想的一样，他确实干掉了这头浅纹邪豹蟒。故此，他看到负伤的汝儿同样站不稳地走过来，心里颇有些得意。

他甚至心中有些飘飘然，觉得妖兽也不过如此。是了，他也不止一次和妖兽作对，那个时候还未曾得到《起源天书》，还是在遥远的南方的时候，体型巨大的熊妖是他第一个挑战的对象。

他瞥了一眼左手的伤口，即使是如今迈入了锻骨之境，没有多少肉的皮肤之下还有血溢出。这倒是更加肯定了这头浅纹邪豹蟒相较于曾经的熊妖力量的差别。

“判断一个妖兽的强弱，体型固然是一个标准，但也不是绝对的必然。”生命这样想着，颇有些快意地站起了身子。

他回过身子俯视倒在他脚下的巨蟒，然后冷漠地将其拎起来，丢入了阴凉的溪水中。

“区区妖兽……”

生命表情颇有些冷淡了，也半带消音的半哼了一声，终究是重重地哼一声，心生炫耀之意。

只是，当他注意着汝儿的时候，他的表情虽然冷淡，但是忽地却又扭曲而震惊了。

在汝儿的身后，草丛“嗖嗖”地发出窸窣的小声。注意到生命神情变化的汝儿，回过头，那是奇怪而高的灌木丛。

丛叶还带着露珠。

枝桠摆动的时候，忽地，一股惊天动地的气息自阴暗里游弋而出，露珠穿过汝儿长发的间隙，在生命的脸颊上绽裂得粉碎，像是狂风吹袭一般将灌木林叶撕成漫天碎屑，好像废墟，散落四处，又像利矢，锋利冰凉。

汹涌的妖气外溢周身，肉眼可见的赤黄色能量冲破了黑暗的束缚。这是一头暴怒的虎妖，一声呼啸响彻云霄，隆隆的轰鸣荡成余音，激烈的回旋，山谷瑟瑟发抖，崖壁上的岩石纷纷颤落。

虎妖不由分说，赤黄色的光芒大盛，脚下的土石砂砾飞沙走石，开裂延施，在它一步之下，就连空气都疯狂地激荡了起来，化作破碎的尖刀，刺在皮肤上流血。

浓郁的妖气震慑的生命的内心，生命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不，怎么会……区区一头妖兽，怎么会……”

生命很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并非不知道有妖兽很强，但他无法想象妖兽再强能强到哪样。现在，他十分明了了，妖兽真正的强大，在于那浑身充沛的妖气，在这妖气的影响之下，生命觉得这只虎妖是和大山一样的高大，那恐怖的气息，足以让任何生物磕头拜首！

生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渐渐地，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样强大的妖兽，真的是他，所能战胜的吗？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他终于知道，他是弱小的，他终于知道，他没有疏狂的资格！

是的，他懦弱，他怕流血，除了死，他一无所有。可是，现在分明不同了，他依旧不怕死，他同样依旧隐隐约约害怕、恐惧流血，但是，起源的存在是真实的，他的存在同样是真实的。

“刺啦”！

生命挡在了汝儿的身前，身体被激荡的妖气洞穿，形成千疮百孔的血洞。虎妖的巨口也丝毫不留情面地咬在了生命的手臂上，并血腥的撕咬，不一会儿就要咬断骨头，撕开胸膛，滚热咽喉。

“生命！你……”

汝儿呆呆地站在生命的背后，虎妖的妖气同样将她的皮肤划开，形成一条一条的血线。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没有顾着这些伤口，只是近乎麻木地任凭泪水流淌。

“你，快走！”

“可是……”

“可是，什么？”生命吐了一大口鲜血，面色更加的苍白，皮肤更显得暗淡无血色。他愤怒地用手抵触着虎妖的头，一面回过头来，咆哮道，“你这个笨草，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扭扭捏捏，明明是那样不加掩饰的坦白，可……你为什么只说一半呢？”

生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