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炼左看右看，都没办法把那蹲在门槛上吸烟的老头，和传闻中驳了孔圣面子的盗跖联系在一起。

若只看平时的做派，两者之间，那就是云泥之别。可再看场中，那袖烟挥剑，在千百真言轰炸间闲庭信步的身影。又不得不稍稍承认，这个时候，无论是怎么落拓的人，看上去都有那么点的小帅。

澹台灭明却不没有那闲心去欣赏，真言壁垒刚刚撤去，那一瘦小的身影就甩起了一道青烟，卷着数道剑气，迎面扑了过来。这位儒道的大儒不闪不避，双手一卷就将刚刚才散开的真言又尽数收归起来，缠卷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些儒道真言在真气作用下，一句句自发组合在了一起，化为一道道实质的锁链，既是防护的甲胄，又是伤人的利器。锁链随着双手招数而动，一下就打散了青烟，打碎了剑气，碰触之地尽皆化为了齑粉。

老者也不恼，还嘿然一笑：“好一手真言化链，放在五十年前，算你个中榜末尾都成了。”

说罢，右手一抖，又是一匹烟气裹身，烟雾中藏着的一杆烟枪，反手便化作白光，破空点去。

几根锁链被一击而碎，但马上又恢复了原状，剩下的锁链顺着攻击的轨迹倒抽了回来。

老者终于不再多言了，脚下生风躲开攻击，全身又是一阵烟气升腾，气势一下上涨了三四成。开始动真格的了。

澹台灭明只是舞着两臂的真言锁链，任你剑气剑光，我只以力破之。左右来回遮挡间，偷空也会还上几手，给以颜色。只是尽管如此作为，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下风，双臂的锁链不断被击散，再重组，数量一增再增。每条锁链多则百余言，少则十几言，细细数来已有四千余字了，而儒道现在公认的圣人之言《论语》也仅仅只有万余字之多。换而言之，再进一步，那万言《论语》统统使光了，他就是真真要开始搏命了。

老者大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不愿再多做纠缠，暴涨的气势马上跌落了回去，手中的招式也不再步步紧逼了。又大约走了五十招，也许多一点，六十招吧。澹台灭明被一招刺中了右边肩胛，却不退反进，一下张开了真言领域，将老者罩了进去。然后双手高举带起所有锁链，往下重重一压，轰然一下，缠绕在手臂上的所有真言都被引爆了，再接着散布在周围困敌索敌的真言也连锁爆炸了起来，真言领域内一片混乱，炸起了一地的烟尘。

倏忽，一身影跌跌撞撞飞出了烟尘之中，正是那盗门的前辈。只是此时他手里提着的烟杆已经被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布满了黑灰色的粉尘，又重新变成那懒散闲汉的模样了。而澹台灭明呢？浓烟之中，他还维持这那个重力下压的姿势，却已经被真言真气冲散了识海，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人言你儒道磨磨唧唧，不出痛快人。没想到，今天看到个这么勇烈的大儒。”

一步跨上了门槛，他站定了身子，想了想又原地蹲了下去。用一股姑且算是夸赞的语气，对着一众儒道弟子开口表扬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炸坏了我的烟杆，是不是该考虑赔偿一下啊。”

惫懒的模样真是要多贱有多贱，偏偏那一群文士打扮的人，还不能说不赔。能不赔吗？两名大儒级的高手各个负伤，其中一个还生死不知。儒道若是再想出手打击，就只能再从其他地方召集更多的七十二贤强者来。但那显然是不实际的。难道儒道还会为了衰微盗门的一个据点，放弃对东齐的承诺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孔圣在世，七十二贤在世的时候，儒道也未能推行到整个鲁地，更别提相邻的齐地了。而眼下东齐与儒道之约，虽是禁锢了儒道一众强者的自由，却将齐鲁大地的教化之职统统交了出来。这个时候，你别说发现一个盗门据点了，就是他们先祖盗跖复生，又拉着九千人啸聚山林了，又怎么样？什么也没办法让这群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