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看起来有些年头，被雨水蛀虫侵蚀得严重，饱经沧桑地立在青苔石板上，这老身子骨哪里经得住焦棠的摧残，被她稍微一摇晃就“咯吱咯吱”地连连咳嗽，发出警告。35

“我收回刚刚的话，小呆瓜你还是安静地圆润吧。”焦棠累得已经面瘫了，不停地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婶婶，你看。”小呆瓜向前指了指。

焦棠顺着小呆瓜指头的方向定睛一看，不由地感叹，好破败的宅院。

“这是冷宫么？”焦棠低头问小呆瓜，同时牵起他的小手。

小呆瓜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焦棠，半响不语。

“算了，冷宫这个词极为复杂，你长大一点就懂了。”

于是她换了个方式，又问：“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么？能告诉我这是哪里么？”

小呆瓜指了指院子里一棵银杏树，依旧是呆呆地望着“黄色的蝴蝶。”

焦棠蹲下身子，耐心讲解：“那不是蝴蝶，是银杏树。”

“咦，那为什么它会飞？”小呆瓜小眉头一皱，嘟起樱桃小嘴，金黄的光影映入他的眼里，迸发出好奇的光芒。

“因为秋天到了，树叶要落了，它小小的，轻轻的，自然风一吹，它就像一只蝴蝶那样翩翩飞翔啦，你看，它们最后是要落在地上的，瞧，那地板上是不是有一层柔软的金黄色？”

“嗯，那落完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金色的蝴蝶了？”小呆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会的，黄色的叶子在泥土里，来年树叶钻出绿芽，到了春天你可以见到绿色的蝴蝶了。35”

“黄叶子落了才能看到绿叶子，绿叶子变成黄叶子，来年又是新的绿叶子。”小呆瓜嘻嘻笑着，侧身倒在焦棠怀里，开心亲昵地挨着她，玩着衣袖的白纱，抬头又是一笑。

“叔父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是么？”

“嗯，我那日调皮，看叔父花圃里的菊花开得茂盛，就用手去碰，结果花瓣全落了。后来叔父也跟我说，花儿枯萎只是一时，来年也会再次盛开，叫我不必因此难过。”

那菊花莫非是专供鬼帝室内摆放的观赏花吧？为何她弄掉一瓣就要被无情调侃，她也是个宝宝哎！

“婶婶，你陪我进去拾几片叶子好么？”小呆瓜望着那片风中繁盛的金黄，仿佛一阵银杏雨已是他的全世界。

“当然可以，不过像这种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棠棠姐姐吧。”她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女，一不想和鬼帝沾亲带故，二不想被人叫老了，况且，流翠说过，鬼胎的生长发育要缓慢得多，鬼胎的年龄和人类年龄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万一小呆瓜仅仅只是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其实比她岁数还大呢？反正她知道司徒嫣比她大了不止一点点。

虽说焦棠在得知司徒嫣的年龄后一个劲地吐槽她是老女人，流翠在一番苦口婆心再三提醒鬼胎的生长速度和人类不一样，不能以人类年龄进行计算，焦棠却还是图个嘴皮子功夫，“才不管嘞，就是老女人。”

一个一个看起来小鲜花小鲜肉的，结果竟是千年老妖怪，弄得她都凌乱了，以至于遇到某个爬行如飞的小婴儿都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幼稚可爱的外表欺骗。35

“娘娘，这样跟您说吧，她只是生下来十几年了，但其实还是一个真正的小婴儿，看您跟看小猪猪娃娃是一个感觉那种。”明知道焦棠还没过适应期，总是难以接受阴间年龄上复杂的挑战，流翠依旧婆婆妈妈不厌其烦地拉着她出去看各阶段的人物，从鬼胎婴儿到来自人间三百年没投胎的侍卫，再到一只活到而立之年的小鸡仔……

“看我跟看小猪娃娃，流翠，你今天必须解释清楚，我哪里是猪猪女孩？”

思维不小心又发散，收！

“好的，棠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