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遗子,也决计不能有半点透露。”
雨仪顿挫一下,她本就机智聪慧,即刻从老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别的什么。
“原来,阿城遗子才是这所谓的有缘之人?”
老人笑笑,避而不答,反而转向了另一个问题。
“切记,小老儿只想让这天下间,惟他一人会辛子剑法。只有这样,小老儿才能看出,那五寸气究竟是何人,这失传于江湖不知多久的辛子剑法又究竟该交与谁的手上……”
雨仪依旧茫然,她不懂老人话中何意,更听不懂老人这在十五年后一语成谶的话语,只是顺从的点点头。
“老仙儿所言,想来自有其理,前次周患自称一节粗人,不,不知该如何为那孩子取名,问及我……”
“我也尚自踌躇未定,辗转反侧也难得一解,今日想问一问老仙儿的意见,不知你以为,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与其命数最为相配?”
老人拂须沉吟半日之久,这才神色凝重的大笑一声,“倾尽所有方为倾,我看此子,命之为倾字最佳。”
“好,你之所言,从未出过差错。那下次周患问来,便为这孩子取名,周倾。”
老人再度神秘莫测的嘿嘿一笑,整个身子浑如片片消散的飞雪,寸寸碎裂成为难以捉摸的光影,区区一眨眼间,再度消失不见。
雨仪心中暗叹,究竟要有何等修为,才能做到如此这般,来也无声,去也无声,来也天机,去也天机。
与老仙儿数十年为友,至今为止,我与夫君依然不知,他究竟是谁……
是九天飞仙天降神迹之尊,还是天意命数大道归一之人。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这个问题,哪怕放是十五年后,也还是没有人能够回答。
……
十五年后,大雨纷飞,鹅毛坠天的环山无名山谷中。
冥冥中似乎再起波澜,一句苍老而淡然的话语仿佛天外一笔飞入脑海之中,令周患灵台一震,全身宛若醍醐灌顶一般剧烈一震。
而后他猛地大睁开充斥着滚滚血泪的赤红双睛,再看碑上龙洐意三字,再看天地间亘立的一万一千无字石碑,一切仿佛都与从前大不相同。
背后刺骨的寒意剑光刺来,可周患全无所顾。
入骨的剑芒激起血箭飞射,滚烫的血液溅在那持剑追杀的镇天府门客脸上,周患全无所顾。
背后高坡之上,薄衫女睚眦欲裂,拍马欲救,整个身子凌驾于周遭万物生灵之上,似乎要这林中万物皆与周患陪葬时,周患去无所顾。
他的眼中,只有石碑,大雨,土坟。
天穹炸起一声怒雷,震颤九霄。
“死意极致,杀意尽时,辛子有剑三十。”
原来,那卷被周患牢牢记在心中并被叮嘱绝对不可传授给他人,就连自己儿子周倾也要完全瞒着的,破破烂烂的辛子剑法,一直都有第三十招。
只是自己天资太过愚钝,不明真意,也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愤怒,更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
或许一切从来时,再回首,看见的不再是昔日川流不息在身侧淌过的美好记忆,更不再是自己心中远胜旁骛的仇恨与复仇之念。
放下从头,才能从头再来。
放下过去,方能再看未来。
而今时今日,将所有一切全部抛却丢弃的周患,似乎终于可以,不用再被那么多无奈那么多纷争所控制。
他的心中,不止只有仇恨。
人之初,性本善。
是非成败不过转头为空。
原来,自己从前所在意而无法释怀的,真的没有自己眼中那么重要,自己所在意的,不过是一份被责任所拖累的皮囊。
若是重头再来,自己会如何?
不会变的,自己还会如此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