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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会无偿坚守一门不赚钱的传统手艺呢。
可钟秀舍不得这里,其他人都有家可回,但自己没有。所以,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固执地坚守着刺绣。
就在师父去世后五年后,国家对手艺人出了许多好政策,当地政府帮扶了自己一把,加上钟秀本身就有着不错的技艺,很快,她的好几副作品开始有了名气。
后来,她把原来的苏绣班改建成了一个绣坊工作室,取名叫天心社。
三十多年来,天心社招收了几百个学徒,他们中间好几个出师后都成了行业大家,把自己的刺绣作品搬上了许多国际性的大舞台。
钟秀和天心社的名号,一天比一天更响亮,她这个人也成了苏绣界的代表人物。
这么些年来,每一个从天心社出去的徒弟,都是她的孩子,她都爱。
三年前,一个长相清秀,眼睛大大的年轻人红着眼来到了这里,看着绣坊的一幅幅作品,竟然蹲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
钟秀把他拉起来,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是问了一句:“你喜欢苏绣?”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
“你以前学过吗?”
“跟着非专业人士简单学过。”
“绣过东西吗?”
“我只有这个。”年轻人拿出了一根丝巾,丝巾的三个角绣着三朵兰花。这是自己以前跟着心爱的女朋友学的,学了几招后,便绣了这个想要送给她。谁知道还没送出去,她就和自己分了手,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钟秀看了丝巾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苏州人吗?”钟秀问。
“我叫秋木,从小生活在欧洲。”
“生活在西方,还能这么喜欢苏绣,真是不容易。”钟秀没想到,这孩子是从国外来的。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我能跟着您学苏绣?”
“你很有天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老师。”钟秀笑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个年轻人倒是动作很灵活,连忙跪下去,行起了拜师礼。似乎怕晚拜一分钟,刚刚师父的这番话就不算数了一样。
“快起来!”钟秀连忙拉起他。这个孩子倒是十分讨人喜。
钟秀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收了一个学徒,可是半个月后,她竟然接到了政府领导打来的一个电话,问他是不是新收了一个徒弟,还要自己多多关照这个孩子。
从那时候起,钟秀便知道,这个孩子身份不普通。
可是这些年来,钟秀对秋木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不管秋木的身份是什么,自己喜欢这个徒弟是真心的,她看重秋木的天赋。钟秀相信,如果秋木一直在苏绣这条路上走,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钟秀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给秋木一行人准备接风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