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呼吸都尽量地放轻,一对赶路的母女却远没有她那样的运气。
母亲的绝望的尖叫,幼女的哭声,匪人的咒骂声,雨声交织成了一片,响在她的耳畔,国仇家恨,统统揉碎在这雨夜里,她将自己握拳的手咬出了血,恨极了自己的自私跟软弱。
“妈妈,妈妈!!!放开我妈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啪!”
女孩一声声地叫唤,令她想起腹中那个此生再自己无缘得见的孩子。
清刚从她的怀里取出,她的眼睛烧红,冲了出去。
一股力道,将她重新扯回了荒草当中。
已是太迟。
她制造的动静,已引起了那帮匪人的注意。
刺刀在荒草里乱刺,她的嘴巴被紧紧地捂住,嘴里尝到浓郁的鲜血的滋味,不是她的。
她停止了挣扎。
母亲的叫声弱了下去,女孩的哭声也停止了,四周寂静,只听风雨如晦。
那群禽兽终于餍足了,走了。
叶花燃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握着手电筒的手不停在发抖。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在母亲赤果的、血迹斑斑的身体,她趴在那里,她的双手呈爬行的姿势,就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是身上满是血污的幼儿。
不过是一个跨步的距离,却是一个母亲至死都缩短不了的距离。
她像是一个疯子在雨中悲号大哭。
“主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蠢蛋?!你会把那群人都给重新引来的,跟我走!!”
她的手被钳制住。
她听出是惊蛰的声音。
她以为是男人出尔反尔,分明说要放她自由,又派人将她抓回,她心中发冷,更愤怒于男人的出尔反尔,她用力地将对方的手给甩开,手中的手电筒光线照在少年满是血水的脸上,陡然呆住——
那个总是脸上带笑,双眼灿若星辰的俊俏小公子,此刻一只眼睛满是鲜血,那刺刀划破他的眼球,又刺穿了他的脸颊,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脖子,形若鬼魅。
惊蛰的一只眼睛瞎了。
右眼球被彻底摘除,右脸也彻底破了相。
叶花燃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由谢方钦陪着,去探望在医院的青年,青年躺在床上,脸上跟右眼包裹着纱布,一只眼空洞无神的模样。
她近乎出神地盯着惊蛰此时尚显稚嫩的侧脸。
她的耳边仿佛又听见响如瀑布的雨声,眼前是一片血红。
她的头毫无征兆地再一次剧烈地疼了起来。
惊蛰感觉到来自左后方的视线,坐在位置上的他坐如针毡。
小格格总是盯着他看做什么?
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虽然他长得很俊俏,但是她可是主子的女人啊啊啊!
惊蛰赶紧把头扭到窗外。
心想,这样后头那位总该不会再一直盯着他看了吧?
惊蛰都感觉到了叶花燃的视线,更勿论就坐在身旁的谢逾白。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谢逾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惊蛰整张脸都快贴在车窗玻璃上了。
妈呀,早知道他宁可走路回去!
“芒种,停车。”
男人冷峻的声音传至耳里,耳畔大雨如瀑的声音退去。
叶花燃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看向车外。
这么快就到了吗?
入眼是全然陌生的景致,并不是丽都饭店那辨识度极强的西方建筑外观。
“惊蛰,下去。”
嗯?
就他一个人下车吗?
芒种不用下车?!!
惊蛰心底总有千种委屈,万般不愿,又哪里敢有意义?
赶忙屁滚尿流地滚下了车。
叶花燃眼露茫然。
这人又撒哪门子的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