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征关山金鼓透 雍都自古王中心 四十五节 乡旗被毁(2 / 3)

曲尽星河 鼎鼎当当 5619 字 2019-11-16

将士放弃追敌,飞快归队,除了多了两个伤员,就是多了一堆首级和耳朵,有的人就把人头缠到腰上,等着记功……马队再上路,董国丈掀起帘子看了好几次,就见一个骑兵在队伍一侧走动记录,将士们互相推让战功,纷纷说:“这人头只是我割的,一箭的人都有功劳,给我们平分吧。”

甚至还有人在相互扔人头,叫嚷着:“这人头是你的。我的那一箭没射到要害,我替你把人头割回来啦。”

董国丈人都是木的。

车走了大半夜,他还在车上翻身儿,除了帮狄阿鸟整理一下车里的东西,敲出去一些穿透车厢的箭矢,更多的时间他都在琢磨这支军队,军队的善战倒在其次,光是计功就大不相同,那中原打仗,战争一结束,士兵们为抢战功相殴,杀良冒功的比比皆是,狄阿鸟的这一支军队简直是违背了军中常理。

下八户。

天黑之后,就是一阵马蹄。

撒力罕还以为是敌人的骑兵,罩了一身盔甲出去查看,才知道最近的族人接到他的通知,说服他们的一箭人跑来汇合。箭长四十多岁,又黑又壮,腿有点瘸,自称随东夏军打过高显兵,跑来和撒力罕寒暄,将一马车的女人孩子倾斜到营地里,添了很多的乱。

有勇力的男人们坐在一起闲话,就都在等乡旗的消息。

他们说马丞送人去了包兰,乡都空缺,乡录又不善战,心里充满了疑虑,害怕乡录遇到了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好才没有到处鸣角,集合人手,还有人说来的路上看到了火光,不知道是不是敌人在烧杀,到后来,他们一起商量决定,天亮之后派一半的男人去乡旗,不管乡录是不是召集青壮,都赶过去看看。

撒力罕虽然没有说话,心也在悬着。

他也不知道他的弟弟撒马尔到了乡旗没有,会不会遇到危险。到了下半夜,又是一串马蹄,引发猎犬狂叫,撒力罕想也没想就奔出去,却是乡旗来的差马,这些差马都是乡旗里的百姓,有点像中原的差役。

他也飞快地下马,一边往前跑一边喊道:“撒力罕老爷。”

没到跟前,撒力罕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个差役包着伤,头裹着,一只胳膊吊着,也没有来到跟前鸣角。

他就定定地问:“怎么了?旗里来的坦达?”

那差马就说:“你的弟弟撒马尔他是好样的。他战死了。”

撒力罕的心脏被什么攥了一把,不敢相信地反问:“这怎么可能?”

他随即就相信,这是真的,这真的就发生了。

他其它兄弟们战死的时候,他是没有过多的悲伤的,也许满是愤怒,悲伤却很少,因为那时每天都有人战死,饿死,病死,但是听到了撒马尔战死的消息,他感觉到无比的悲伤,天旋地转一样。

他一下哭出来了。

他阿爸死的时候,他没哭。

他扎扎头巾出来,在手腕上一刀,宣布:“夏侯武律野蛮地杀死了我的阿爸,我会为阿爸复仇的。”然后号召百姓移营。

这不是撒马尔重要,父亲和其它的兄弟不重要。

撒马尔最小最听话还不是主要原因,突然之间东夏就不是到处死人了,而他的弟弟,仅剩下的一个弟弟生活得好好的,却就这样没了。他也不知道这种悲怆从何而来,也许是老了,也许是放弃了部众,无法向敌人报仇。

马差奔过来去捧他的手,粗鲁的面孔里满是真诚,两只眼睛也蕴含着泪水,也许是来安慰,也许是来诉说撒马尔的英勇,可撒力罕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慰,不待他抓着自己的手,一晃身,站一边了,只是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让他去乡旗呢。他不是说他不会为那个人出力吗?他怎么就战死了呢?”

马差还是要向他详述详情的,站在原地说:“撒力罕老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撒马尔确实是英勇地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