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五年后(2 / 3)

汉阙 七月新番 3487 字 2020-07-14

去北海的人选时,苏武却站了出来,长拜不起,一番陈词后,逼得皇帝同意他动身。

“父亲何必如此倔强呢?”

到了夜间在安侯水(鄂尔浑河)边扎营休憩时,安北副都护苏通国小心为父亲盖上被褥,对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忧,八十岁的人了,不好好在长安养老,跑什么北海!那可是要出塞五千里啊。

“老夫日子不多了,有些事再不做,就真来不及了。”

这是苏武近来察觉到的事,与他同时代的人,金日磾、上官桀、司马迁等早已离去,霍光也带着遗憾撒手离开,苏武还送了他最后一程。

然后是张安世,去年,躺了半辈子的老张终于薨了,谥号“敬侯”,夙夜恭事曰敬,的确很符合他啊。

茫然四顾,苏武发现朝堂中,只剩下同样老迈的赵充国还陪着自己。

大司马右将军赵充国,一直被担心会早早离世,让朝廷没有人能制衡任弘,结果人家越活越精神硬朗,一副还能再战十年的模样,张安世逝世后,赵充国补上了“大司马车骑将军”之位。

苏武比赵充国略长几岁,深知自己没法和这位比,撑不了几年了。

在死之前,他想去北海,那个待了整整十九年,那个在长安数次入梦的地方看看。

“北海苦寒,有什么好看的?”苏通国不理解,他出生在和北海一样贫苦荒芜的坚昆。

“你不懂。”苏武叹息道:“那是囚禁老夫的监牢。”

“如今却是大汉北界之至,可不得去看看?”

旁人是无法体会的,苏武被囚于北海那么久,他魂灵的一部分,似乎永远留在那儿了。

他得去找回来,如此才能完完整整地去黄泉见孝武皇帝。

次日车队骑从们沿着安侯水继续北行,这条绵长的河流在冒出嫩草尖的平原上弯弯曲曲地流淌,丘陵在远处起伏,它最终将汇入北海。

大汉将匈奴一分为三,燕然山以西为西匈奴,握衍朐鞮单于统治,与小月氏、呼揭共分右地。

大幕以南为南匈奴,由当年投降汉朝的于丹之孙统治,用其祖父之名,号于丹单于,漠北则挑了在燕然山战败后投降的瓯脱王为单于,号瓯脱单于。

漠南完全依附于汉,而漠北的瓯脱单于则要面对鲜卑、丁零没完没了的钞掠,安北都护府则负责做裁判。

一路上不乏泛黄的毡帐和零星放牧的牧民,甚至还有结队纵马而过,似是想去袭击匈奴人的鲜卑、丁零骑士,不管身份族别如何,哪怕正在混战的引弓者,在远远见到赤黄色汉帜,见到随风摇坠的汉节后,便一哄而散,没走的人也下了马,恭恭敬敬地拜伏在地,不敢抬头。

果然如桑弘羊所言,戎狄可以武折,而不可德服。这是五年前在燕然山打出的威风,而那些隶属于北单于,牧于漠北的匈奴君长听闻汉使者来,更带着部众前来迎接,远远地跪拜稽首,高呼:“撑犁使者!”

匈奴人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如今,三单于仍自号“撑犁孤涂”,就是天子之意,但却统一尊大汉天子为“撑犁单于”,也就是天单于!还修了参天单于道,俾通贡焉,以皮革等物充赋税。

刘询在塞北,顿时多了三个便宜儿子,而苏武也成了天使。

三月初时,赵汉儿为苏武引路,抵达了昔日单于庭所在的姑衍山,曾经茂密的黑林在五年前被无良的任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嫩绿色的草原上,如同留下了一个焦黑的丑陋烫痕。

匈奴的神灵,被杀死在了山上,他们的精神支柱几乎彻底垮塌,山神和祖先都救不了匈奴。

附近的草倒是长得更丰饶了,但瓯脱单于的势力却未及此地,丁零人已经在余吾水以北放牧,鲜卑的势力则扩张到了狼居胥山以东,随时会袭击此地,故单于庭遂空。

三就在这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