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的大熊哥咳嗽了下，喷出很多血沫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揪心。

林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做不了什么。

他转身走出门，一抬头，就见到拄着拐杖的独腿王大爷垂着脑袋，边捋须边瞅着从远处一路蔓延而来的血线，脸色阴晴不定。

那血线是一路上大熊哥流出来的血。

林毅目光一闪，问道：“王大爷，怎么了？”

王大爷含着烟斗，吐着云烟，沉声道：“血腥气太重，今晚可能要出事。”

林毅心中一凛。

王大爷转头，恰好周正走了出来，便问道：“村长，还有‘驱鬼香’吗？”

周正瞟了眼地上那道血线，脸色变了变，点头道：“有，但就剩下半截。”

“一支‘驱鬼香’能烧一整夜。”

王大爷直起腰，沉吟道：“上半夜大家都别睡，下半夜再点香。”

周正点点头。

然后对众人道：“大伙先吃饭。”

一顿晚饭，其实就是喝肉粥。

林毅不太走运，他那碗粥里没有一粒肉，就和老婆饼没有老婆一样。

夜幕一如往常升起。

大堂屋里点着油灯，灯火通明，黄谷村所有百姓都聚在这里。

谁都没敢睡。

王大爷给大伙讲故事听：

“话说很久以前，武林中出了一位奇才，练成绝世刀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斩妖魔，除妖鬼，后来他一统江湖，成为武林至尊，因不满朝廷腐朽，便揭竿起义，夺了江山，做了一代‘刀皇’。”

大虎子叫道：“我知道，刀皇打下的江山叫‘神刀国’，拢共有十二州一百零八郡，我们黄谷村就在‘白石郡’内。”

王大爷点点头。

“今天我们就来讲讲‘刀皇’年少时拜师学艺的传奇故事。”

大伙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听着。

林毅依靠在窗户边坐着，也饶有兴趣听王大爷讲故事。

不觉间，夜深了。

王大爷依然在吐沫横飞，故事也讲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所有人听得起劲，睡意全无。

蓦然，一阵阴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

靠窗而坐的林毅，只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脖子后面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耳边。

沙沙沙……沙沙沙……

像是无数只蚕在吃桑叶，又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嘶哑低语。

时远时近的，回荡在窗边。

林毅侧耳倾听。

沙沙沙……沙沙沙……

诡异的声音萦绕耳边挥之不去，林毅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掀开了窗户一角。

夜色漆黑如墨，没有一颗星星，外面一点亮光也没有。

冷风吹来，打在脸上，明明是炎热夏天，却比冬天里的凛风还要冷三分。

林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莫名害怕，赶紧关上了窗户。

转过身，继续听王大爷讲故事。

没过一会儿。

“啊！”

李大婶徒然尖叫一声，她的双眼瞪得老大，抬起手，手抖得厉害，指向了林毅。

“李大婶，你……”

林毅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

“小毅，别回头！千万别回头！”村长爷爷站了起来，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林毅目光一闪，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向他这边，确切是说，大家在看着他背后的窗户，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个脸上浮现惊悚的表情。

咕噜！

被这种毛骨森竦的情绪感染，林毅头皮发麻，喉结耸动不停。

王大爷招了下手，沉着道：“小毅，往我这边走，记住，别回头。”